书是爸爸生命的一部分
父亲爱书,一上街,碰到书摊就蹲下,一蹲下就不起来。他经常到书店去,一进去就是半天,见到他喜欢的书,非买不可,所以我母亲和孩子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上街,到外地出差,也是一样,不仅自己买,还给学校买,回来时总是背许多书。1981年,他作为中国教育代表团的一员到日本去访问,家里人都盼着能带点半导体什么的外国东西,回来时他背了一个大包囊,大家急忙打开看,除了书,什么也没有,这些书有日本中小学的教科书,还有一些在日本能买到的一些其它国家有关教育的书籍。“文革”时造反派把他的书全抄走了,有好几天父亲茶饭不进,人像傻了一样。母亲对妹妹说:“书是父亲的命啊!”父亲被“解放”了,第一件事就去追要他的书,可那里还有,有人告诉他:你的书都叫造反派给扔了,父亲心痛极了。父亲不仅喜欢书,而且爱读书,他每天早上起的很早,先在校园里走一圈,然后就去埋头读书,再回家吃早饭,晚饭后,马上去办公室,有事就办事,没事就读书,都是十点以后才回家,形成了习惯,几十年如一日,晚年在辽宁省教科所工作时也是一样。父亲写过许多文章,很少引用书中的文字。他把书的理念与思考,化为自己的思维,变成了自己的话。父亲说:“粮仓没有了粮食,还有什么用,头脑里没了书,不也废了吗!”
就让他做块铺路石吧
我有一个弟弟叫杨雪园,1949年因病去世了,父亲和母亲非常悲伤,父亲说:“孩子才五岁就没了,就让他给人们做块铺路石吧!”那时从南新村(我家住处)到北市场有条羊肠小路,父亲、母亲还有我,选择离在铁路不远处,把道挖开,把盛着弟弟的木匣放进去埋上了。以后,我们常去看他,母亲一去就是半天,坐在那里掉眼泪;我去看有没有人在上面走;父亲去看时如果上面踩出了坑,就用手捧些土把路面填平。现在那里已变成了横贯东西的大马路了。
“文革”后,有一天我问父亲,“文革”中你为什么要轻生,父亲说:“树被砍了,书也没了,学校停办了,事业全毁了,我这个船长也要有同舟共沉的气概”。
端午节不回家了
父亲前半生一心扑在省实验中学的工作上,后半生全身心扑在农村实验中学和全省的农村教育工作上了。1980年省里调父亲到省教育科学研究所工作,还兼任省农村实验中学的校长,当时,在那里仍留有他的一张床,一有时间,总要回去住些日子,然而他毕竟是调到教科所工作了,在这三年中,他坚持到全省各地的农村学校去调研考察。他写出了“彰武四合城学校的调查报告”、“锦州黑山学校的调查报告”、“凤城草河流域农村教育调查报告”等。父亲去工作,从来不管是不是节假日,说去就去。家里已经习惯了,1982年5月初他在沈阳东北旅社参加省民进的会议,会议在端午节前一天的晚上闭幕。父亲给家里捎回个信,说“端午节不回家了,明天直接去锦州黑山学校”。端午节的凌晨,打来电话说父亲病了,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,父亲因脑梗塞已经不能说话了。三个月后去世了,才62岁。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。国家教育部常务副部长、著名教育家董纯才以怀念杨明书为题,在《远航诗草》中写道:“传经三十秋,桃李满神州,饮恨泉台去,创新志未酬”。
食在充饱,任怨忧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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