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出生在1949年,父母为我取了这个名字,晓平。 他们以为:战争结束,人间破晓,天下太平了。
岂知,与名谐音的这个“小瓶”一坠地,便真的如同一只小小漂流瓶,四处漂泊流转,再也没有平静。周岁刚过,随父母从出生地山西省文水县移栖长沙,两年后漂至北京。此后又漂往沈阳、昌图、铁岭、大连、长海、重庆、南京等地,居住期一年以上的城市、县镇,几近20处。偏又喜欢海洋,酷爱游泳,就往四海漂啊,漂啊。陆上龙江、辽河、长江、黄河、珠江,沿岸渤海、黄海、东海、南海 ,全都泅渡泳遍。
但是,漂泊半世,感情最深、影响最大、心底最恋之处,却是母校,那难忘的6年。
50年代末,顶着“内控右派”帽子的父亲被贬出中直机关。记得那年深秋,一个风雨飘零的暗夜,父母拖着我们一帮不到10岁的弟妹及简易行囊,出关谋生,来到陌生 的东北,期盼在关外的高寒中觅得一片温情的落脚之地。
到了沈阳,父母几个月都没有落实单位,全家就寄宿在“东北旅社”。关外的第一个冬天,没有一个亲人,没有一个朋友,只有冰凉的雪花,从那旅社环形楼顶飘落天井,贴在脸上,无言无语,陪伴我们度过寂寞和落魄。
幸好,人小贪玩,对大人们的愁痛多半不知。小学的后几年,我在沈阳育才住宿读书,半玩 半读地打发了时光。1959年,父亲直率批评大跃进政策,又被列为“右倾”,心情烦躁,回 家总发火,家境气氛不好,所以我更愿意呆在学校。1962年,因学习成绩好兼有体育特长, 我考上了实验中学,有幸走进了美丽的实验园。
在美丽的实验园里,记忆是永远年轻美丽的。环校高耸的加拿大杨,枝干挺拔,叶扇哗哗,时时送来宜人的轻风和温馨的问候。校门的参天雪松,叫人心情振奋向上。教学主楼窗下的红樱桃,翠绿花坛边的龙须柳,初夏飘飞的浅黄榆钱,秋天 砰然落地的银杏白果,使生活多姿多彩,青春生命里饱含希望。一位慈爱的老师,引着我们这些稚嫩学子,徜徉在知识的花丛中,教会我学习、生活,成人成才。
阳吉麟、谢兆亿老师的数学,赵北柯老师的语文,吴承棣老师的几何,金宏灿老师的俄语,李映修老师的地理,王驹老师的历史,至今还一课一课地晃现在眼前,新 鲜如昨,充满情意。
初中的三年,我的学习成绩很好,可就是入不了团,大概是家庭背景所累。体育项目为母校 争过光——在杨泌泉老师的指导下,我和张述玲、印勇勇、王磊、公白山等同学一起,曾获 得全省中学生乒乓球团体赛初中团体优秀名次。在母校主楼二楼最西头的乒乓室里,我和一 大帮不同级的校友,共同度过了许多课余时光。李新春、李芳华兄妹、葛运健、杨科学、张 述玲、印勇勇、潘华、陈丽等,大家亲如兄妹,打球健身,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