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擢一根白发,注视着它,恍然间觉察到了岁月的流逝。
是啊!细细地数一数遗失的年华,就像那随风舞扬的樱花。那是天中的孤红,闪耀着的飞星。
我爱那雪,就如同爱美丽的樱花一般。我盼那雪,她却赶在樱花消散之时才姗姗舞来。
于是我贴着大地:“雪啊!可否早些?”
交融着记忆的雪水,一滴一滴冰在心间。
我留了一罐樱花瓣,好似那些刻在我记忆中的浪漫。每当我翻着那些泛黄的记忆,自己忽觉一种充实。
我将樱花瓣撒在雪上,一时间竟觉得十分后悔。那种感觉,就好像把伤口撒进盐里一样,看着那血将盐慢慢染红。
看着这血液,我沉默了,又想起自己与朋友争论是娑罗花美还是樱花美的问题。
娑罗?为什么会想起她?在生命最后一刻将自己放飞的美,就若荆棘鸟垂死中的歌唱。那一瓣瓣花从树上带走的,是那高大的、带有香气的生命。澈,若水般澈的生命余温。那种生力,惊世、脱俗。
这样看来,死亡对于娑罗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,可以将自己的美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个世界。花如雪,似雪无痕;雪如花,虽融而灵。爱雪亦喜娑罗,雪之圣洁,非独云天及群星共知,苍茫宇宙实所共鉴。娑罗如风,飘逸而散,散入心、神,落在天涯海角,若那“一线牵”般温暖心间。
“天涯海角,矢志不渝。”传下千万年的这句话,是否有人注意到,其实世界上并无彼此。
真正的天涯海角,其实就在人的心里。那是宇宙的角落,许下誓言的地方,飘满了娑罗花与雪。一段娑罗木中的友谊,两株娑罗树间的涅磐,感动了苍生多少生灵!
樱花,他能有什么故事呢?黑色的果实中装满浮华,而精血却全部给予了花瓣。注重美的樱花,让我用什么词语来修饰他?说他是傀儡也好--爱美的傀儡,靠着自己的时间来粉饰自己,却又不像那一般的傀儡。生命献给了美丽,岁月徘徊于虚无。那毕竟只是单纯的美,虚空般而容不下深思的美。
那些撒在地上的樱花瓣将我拉回现实。我注视着他们,他们也注视着我。恍然间,那花瓣似衰老了,被风吹拂过的虚无之美已荡然无存。留下的,仅仅是那死掉的花瓣,在一地的白雪衬托下显得尤为惨然。
手指往后移了移,我触摸到了她。清风吹过,花瓣与生命一同流逝。娑罗树如巨人般地看着我,我起身,抱紧如巨人一样的她。那淡红的躯体中散出淡淡的香气,将我的灵魂紧紧锁住。
仰望天空,花瓣如娑罗那伤感的泪。凋谢着的生命镂刻出生力的美。澈,不带一丝瑕疵的澈。
娑罗呵!不想看到你凋零时的美丽,那生命的余晖照耀不到整个世界!但愿你的脸上永远有灿烂的笑容,就象锁住我们的灵魂一样,永远地留下它吧!!
一声珍重,你听得到。为何又抖动起来,洒下昨夜汇聚了那么多的露?
摘自实验园《风华杂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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